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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【美文欣赏】甘北朝北走
  •   甘北的嗓子很难听,说话时还不明显,他只要一张嘴唱歌,就会把别人的注意力硬拽过来,有人就会找到甘北的嘴巴,问他:“你是唱歌,还是吼叫?”

      在音乐满大街随风乱飘的岁月里,甘北心不服。那天是周末,他爸爸跟同事有个吃饭唱卡拉OK的活动,甘北就跟爸爸去了。在爸爸的同事中,有从歌舞团转行的人,唱得跟电视上的红星们不分高下。可是人家还没把麦克风拿到手里,甘北先下手为强,先吼了一段。大人们忍气吞声地听他叫完,就把甘北手里的麦克风强行夺走了。甘北的爸爸盯住儿子的举动,只要见他朝着麦克风移动,就先把儿子的手摁住。爸爸就是不让甘北再碰到麦克风。

      甘北的爸爸领着儿子回家的路上,好半天不说话,快到家了,对儿子说:“你唱歌也太难听了。”

      甘北还是不服:“有多难听?”

      甘北爸爸用两只手掐住自己的脖子,学着甘北的声音叫了几声之后说道:“比这还难听哪!”

      从那以后,甘北没在爸爸和妈妈面前唱过歌,更别说在学校当着同学的面了,他连哼支曲子的信心都丢掉了。但是,甘北的爸爸不管是高兴和忧愁,也不管是在卫生间和厨房,只会用唱歌来排遣心情。那样子像是给儿子甘北脸色看。这个时候,甘北就用两只眼睛瞪着爸爸。

      甘北从初中一毕业,一头撞进假期,就觉得生活不对头了。高中在他的想象中是什么?应该是座比初中更大的游乐场才对。甘北就这样认为的,他坚信像他一样的男生们都是这样憧憬高中生活的。如果高中是一座监狱,谁会掏瘪了钱包钻进来!但是,甘北觉得生活就是不对头了。

      甘北是以全班成绩第二的身份进入高中的,却换来爸爸的一声叹息:“你终于上了一所好中学。”

      爸爸和妈妈答应甘北,考进好中学,彻底放假半个月。甘北记得当时自己还兴奋地重复了一句:“彻底?”爸爸说:“彻底。完全彻底。”结果,甘北跟爸爸和妈妈签订的口头协议,爸爸和妈妈先行取消。彻底放假的日子缩短到一个星期,然后,对彻底放假的“彻底”二字,又做了补充说明,甘北除了在这一个星期里自由支配自己的时间外,还要抽出一两个小时看看书,读读英文。甘北反感了:“你们可说的是彻底放假。”爸爸明知理亏,却很会狡辩:“我没有让你非得读书,你可以在阳台上晒太阳时,身边放着一两本平常爱看的书啊!”

      甘北把爸爸赠给他的这份很暧昧的礼物还给爸爸了:“对不起,一看见书,我就想吐。”

      放假的第三天,甘北给女生小鱼打了一个电话,约她逛音像市场。甘北为什么单单约女生小鱼出门玩儿,没有太明确的理由。甘北只是觉得想跟小鱼在一起。甘北还有一个潜意识,跟小鱼交往时,除了涉及学校的内容外,小鱼是完全可以当他的快乐导游的。小鱼知道很多的信息,就像大海中的成百上千的鱼种一样多的信息。小鱼不仅知道最流行的亚洲歌手,还知道那些鲜为人知的歌手的血型和家庭背景。最让甘北佩服小鱼的是,小鱼知道某位歌手的嗓子原来是多么多么的嘹亮和平庸,因为嗓子里长了小肉瘤,被切除后,竟意外获得了现在的人听人爱的流行沙哑嗓。甘北当时很吃惊:“人为什么喜欢沙哑嗓?”小鱼的回答很内行:“因为沙哑嗓听上去真实,感觉离得很近。”

      小鱼在电话中说,在松雷商场门口见。甘北打完电话,就把电话号码簿扔在了自己的写字桌上了。甘北一出门赴约,家里的妈妈就把甘北的号码簿抓到手里翻看。甘北的爸爸站在她的身后也抻着脖子看。他们没看出什么,上面也没有秘密,只有三个电话号码,一个是初中班主任的家中电话,—个是爸爸的手机号码,剩下的就是小鱼的电话号码了。在甘北上初中时,这个电话号码簿就是三个号码,爸爸还说,怎么就这三个号码啊?甘北的朋友也太少了,一个孩子没朋友还行?当时,爸爸觉得甘北太内向,他为儿子的电话号码簿上只有三个电话号码而惋惜。现在,甘北的爸爸和妈妈都有了一个很怪的很吝啬的念头,他们觉得儿子上高中以后,三个电话号码有些多了。当然了,初中班主任的电话号码应该保留,人应该记住自己的老师,并心存感激地抽出一点时间去回忆她。爸爸的电话号码,在儿子的号码簿上,享有永远的居住权的。只有这个叫小鱼的女生电话号码让他们觉得不舒服了。在他们的心里,男生和女生的接触,在初中和在高中是完全不一样的。完全不一样。

      甘北坐上去松雷的汽车时,他的爸爸和妈妈正站在他的屋子里用紧张的眼神对视,那眼神里像是恐怖分子拉登在门外用手指头优雅地摁响了门铃。

      甘北和小鱼在光碟市场转了一个小时,挑选了两张音乐碟。当然是小鱼让甘北买的了。从光碟市场一出来,两个人就去了大街上买了两个热狗,一人一个,是甘北请客。甘北觉得小鱼能够应邀前来,完全是为了他。吃完了热狗,两个人非常满足地告别了。小鱼乘坐的公共汽车先来的,她挤了上去,还回头跟甘北说:“你把嘴巴擦一下,下巴上还沾着热狗哪。”

      甘北伸了几下舌头,没够到小鱼说的热狗屑,就用手在下巴颏儿上摸了一下,果然沾着热狗屑,他拿在手上看了一下,没犹豫,放进嘴巴里吃了。在汽车里的小鱼看见了这一幕,从敞开的车窗里对甘北喊道:“你手里的光碟里就有一首歌,叫《热狗钻进我的胃里》。给我打电话!”

      看见小鱼的车走了,甘北摸着自己的胃部,觉得有一条可爱的狗在那里醒过来了,并伸出柔嫩的舌尖,舔他心里最温暖的部位。甘北在心里庆幸,小鱼的考试成绩也不错,跟他升入了同一所高中。

      载着小鱼的汽车走远了,甘北还站在站台上想一个很浪漫的问题,如果跟小鱼分在一个班里,就好了。这就是甘北上高中后的第一个美丽愿望。

      那些日子,甘北的生活还算平静,闲下来时,给小鱼打一个电话,告诉她听了光碟中的哪一首歌时,心里动了动。小鱼就在电话的另一头大喊大叫起来,什么?你听了那首歌,心里才动了动?你的心是鞋跟长的?这么麻木不仁?告诉你吧,我听了这首歌,哭得都吃不下饭,听一回哭一回,弄得我现在都不敢听这首歌了!你才在心里动了动?我以为你是个很有艺术气质的人哪,真让我失望!不过,还好,你的心还没死,毕竟还动了动,还有救!

      小鱼在电话里的这一通话,把甘北的脸说得变了好几次颜色,先是发白,逼到了惨白,听到最后没有一棍子打死的话,甘北的脸就有了起死回生的血色。等他放下电话时,坐在那里,盯住电话好半天之后,他的脸才算恢复到正常。这件事过了几个小时了,甘北觉得心里很舒服,让女生小鱼教训得很心甘情愿。

      到了半夜时,甘北家客厅里的电话铃声突然间响了。像是报警,让甘北的爸爸和妈妈光着脚去客厅接那个要人命的电话。是甘北爸爸先抓住电话机的,一听,是找儿子甘北的。

      是女生小鱼。

      甘北爸爸的脸就像参加追悼会一样,不让甘北接电话,而是用手捂着话筒,拉长了脸对甘北妈妈说:“是女生找咱儿子的电话。一个女生。就是那个叫小鱼的。在半夜给他打电话,让不让儿子接?这还没上高中哪,就在夜里跟女生没完没了的?”

      这时候,甘北已经悄悄站在了自己的屋门口,揉着眼睛说:“是我的电话?”

      爸爸问道:“你跟……同学约好了半夜打电话?”

      甘北说:“我觉得是小鱼的电话,她肯定有事找我。”

      爸爸把电话递给儿子时,还问道:“什么事?不能白天说?非得像拉警报一样在半夜里通话?”

      甘北说:“我猜是音乐上的事。”

      妈妈也问:“音乐?音乐怎么啦?谈什么音乐?”

      爸爸还扔过来一句:“你能跟音乐有什么关系?”

      甘北已经跟小鱼说话了。他不再去理睬爸爸和妈妈。甘北在听小鱼说话时,就看着眼前的地上,爸爸和妈妈的四只脚丫子在不安地动来动去,像是要吃要喝的小动物,赖在他面前不肯离去。在电话里,女生小鱼又给甘北推荐了另一首歌,说是听了这首歌,能培养甘北敏锐的音乐感受力。小鱼告诉甘北,她为了能让甘北获得跟她一样的感动,她晚饭都没吃好,到了现在,都半夜了,才想起这首歌来。并提醒他,听这首歌时,声音一定要放得小一些,就像从自来水龙头里放水一样,不要哗一下子放出来,要让它变成细流,线一样的细,滑到耳朵里,经过几个大弯和几处小弯,滴到你的心里。

      那时候,小鱼在半夜里的电话,就像她自己叙述的那样,话音就是水,通过无数道弯曲途径,滴入甘北的耳朵里。

      小鱼在电话里问:“你听懂了吗?以后万一在音乐上有了些修养,可别忘了你的音乐启蒙老师啊!”

      甘北一句话都不说,只是眯缝着眼睛聆听着,感受着从夜空中飘然而至的散发着灵性的话语水滴。

      甘北放了电话,他睁开眼睛,看见面前的地上还有四只光脚丫子,不过,四只脚丫子已经恼羞成怒了。

      “女生在跟你说什么?”爸爸问他。

      甘北说:“音乐课。”

      妈妈不理解他的话:“什么音乐课?”

      甘北说:“小鱼在给我上音乐课。”他一边说,一边朝自己屋里走,快要关门时,他又回头补充一句,“音乐欣赏课。”说完,门关上了。

      甘北的爸爸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,两只脚丫子开始相互打架。甘北妈妈说:“回屋睡觉吧,坐在这里干什么?”甘北爸爸说:“我还能睡着觉吗?儿子都遇到这种事了,我还能睡着,跟猪是亲戚了。”甘北妈妈一听,也不睡了,陪着他坐在沙发上,面前又多了一对光脚丫子。在深夜的客厅里,半明半暗的壁灯下,甘北的爸爸和妈妈,加上两对光脚丫子,就像是四个人在为甘北和那个叫小鱼的女孩子开会。一个紧张的会,迫在眉睫的会。

      这时,甘北正躺在床上,细心捕捉着音乐水滴的浸润。当音乐的尾音被海绵一样的夜吸尽了,消失了,只留下一个想象的东西时,它幻化成一滴泪落在甘北的眼角上了。

      等到天亮时,甘北起床去卫生间,看见爸爸和妈妈坐在沙发上很委屈地睡着。他在他们面前站了一会儿,看着爸爸和妈妈的睡相。等妈妈先醒来时,见甘北弯着腰瞪着他们,就失声尖叫起来:“你在干什么?”甘北反问道:“我还想问你们哪,有床不去睡,在沙发里挤着干什么?”

      甘北吃完早餐,看了看表,七点半,想给小鱼打电话,跟她谈昨晚听了她推荐的那首歌之后所受的震动。甘北觉得时间太早,怕影响小鱼的睡眠。小鱼曾经跟他说过,放假最让她想念的是可以天天睡懒觉了。甘北不能把小鱼的幸福赶跑。他就不停地看墙上的表。甘北的举动让爸爸和妈妈感到触目惊心。因为甘北的举动已经在爸爸和妈妈的预料之中了。

      甘北在七点五十分的时候,拨了小鱼家的电话号码。但是,她家的电话传来占线的声音。甘北放了电话,觉得自己应该在七点钟就把电话打过去,让别人把电话先打进去了。

      甘北就坐在电话跟前焦躁地等着。

      甘北的妈妈代表爸爸问甘北:“你的电话很重要吗?”

      甘北没看妈妈,只是点头,并把脸转到墙上的石英钟上。他小声嘀咕道:“谁在给小鱼家打电话?”

      他又拨了小鱼家的电话号码,还是占线。爸爸站在他身后问道:“还是给女生小鱼打电话?”

      甘北说:“音乐上的事。”

      爸爸说:“昨天不是跟小鱼出去玩过了吗?”

      甘北的脸还是朝着墙壁上的石英钟:“昨天跟小鱼在一起,今天就不能打电话了?”

      爸爸没说出话来,转身进自己屋了。客厅里,甘北不停地拨小鱼家的电话号码,总是没声儿。到了九点钟,电话还是没声儿,甘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就急了:“她家的电话没放好吧,怎么打不进去?”

      妈妈的表情平静如水:“打不进去就别打了,有这时间可以干点别的事,干什么非要打这个电话?”

      甘北从妈妈的表情里看出了问题,他把电话机抱起来,发现电话线已经从上面掉下来了。

      “谁把电话线拔了?”甘北问。

      妈妈装作无辜的样子:“是它自己……掉了吧?”

      爸爸的屋门虚掩着,甘北可以看见爸爸就站在门后,就是不走出来。

      甘北把电话线接上。但是,他不想给小鱼打这个关于音乐的电话了。爸爸和妈妈身上的可疑举动,让甘北的心绪大大地受到了伤害。甘北回到自己屋里,一边听音乐,一边大吼大叫。

      爸爸站在甘北的门外,站了好一会儿,也不进门,也不说话,离开了甘北的屋门。甘北觉得爸爸和妈妈完全是做贼心虚。他心里就更加有气,所以,他拼足了气吼叫完七八首歌,直到把自己的嗓子唱倒了,哑掉了,发不出声音为止。

      甘北的爸爸和妈妈背后说,儿子用唱歌来报复人这一招太厉害了。

      上高中报到那一天,甘北心情很不错。因为他知道自己跟小鱼分到了一个班里。小鱼知道这个消息时,在乱哄哄的人群里,看着甘北做了一个手势:她的右手放在胸口处,很谨慎地竖起自己细细的拇指。

      甘北也回敬了同一个动作。他和小鱼共同庆贺分到一个班里的喜悦。

      事情没这么简单。当三天后正式开学时,甘北被一个陌生男老师叫到了另一个班里。原来那个班的班主任明明是个女老师。再说,他和小鱼不在一个班里,在中学长达三年的时间里,不和小鱼同班,他想都不敢想。

      甘北问男老师:“我已经分到三班了,为什么又换到了六班?”

      男老师心里装着开学后的很多的事,对甘北提出的问题懒得回答:“你去问校长吧。”

      甘北没有去问校长,他先跑到三班的教室门口,想问问小鱼。小鱼坐在三班教室自己的桌前,看见甘北,知道他要问什么。所以,小鱼就冲着甘北轻轻摇着自己的头。告诉甘北,她也不知道。这一切都让人不能理解。

      伤心的甘北回到家,问爸爸和妈妈:“是你们找到校长,把我从三班换到了六班?”

      爸爸说:“你别瞎猜了。把你从三班换到了六班,对你是有好处的。”

      甘北说:“我是高中学生了,我有自己的思想。你们以后背着我做事,要做得高明点。手法别那么拙劣,像是弱智干过的事一样。”

      爸爸虎起脸来:“怎么跟大人说话?”

      一个星期之后,甘北用零钱买回一把吉他,在自己屋里弹,在阳台上弹,也在卫生间里弹。

      甘北在卫生间里弹吉他时,爸爸就站在门外说:“你如果把弹琴的时间用在读英语上,你会成什么样?”

      甘北听见爸爸隔着一道门教训自己也不回答,只把琴弹得像暴躁的公牛。妈妈就劝甘北的爸爸:“你没听见儿子已经生气啦?”

      那天晚上,甘北爸爸对甘北妈妈说:“甘北好像好几天不跟我们说话了?”

      妈妈说:“真的过分了。”

      爸爸问:“你指什么过分了?儿子?还是什么?”

      妈妈说:“我们都过分了。”

      爸爸说:“我一点都没觉得我们有什么过分的。”

      甘北离家出走是在上高中的期中考试之前。他没有一分钱,只带走了那把吉他。谁也不知道甘北去了哪里。

      在甘北的爸爸和妈妈找儿子快找疯了的第十天,小鱼给甘北的家里打来一个电话,告诉他们,甘北给小鱼寄来一封信,看邮票上的黑色邮戳,像是去西部了。从邮戳的地址判断,那是一个在地图上还无法标出的小地方。很有可能,甘北是有意这样做的,让所有人不知道他身在何处。甘北的爸爸抓住救命稻草一样:“甘北信里说了什么?”

      小鱼说:“甘北只是说,他加入了一支流浪乐队,他们四处漂泊,根本没有固定的住所。”

      甘北妈妈在一旁听了,哭得不会说话了:“他才是一个中学生……他晚上住哪儿啊?他吃什么啊?他身上哪里有一分钱啊?他为什么要去要饭啊?”

      甘北爸爸说:“我跟单位请假,我一定把甘北找回来。”

      甘北妈妈说:“我也去找儿子。”

      甘北爸爸说:“你不能去,得在家守着。万一儿子回来了,你好告诉我啊!”

      甘北爸爸去西部找了半个月,连一点甘北的影子都找不到。等他沮丧地回家时,一开门,令甘北妈妈用手捂住了鼻子。甘北爸爸十几天不洗澡,浑身上下臭气熏天。甘北妈妈让他把身上的衣服在门外脱干净,别把臭味带进屋子。

      甘北爸爸发火了:“我儿子都丢了,还在乎什么臭味?有人能找到我儿子,把全市的垃圾堆到我的饭桌上我都心甘情愿!”

      半年过去了,小鱼没再接到甘北的一丁点信息。

      到了年底,就要过年节时,大街上的商店里到处放着一首歌曲。声音听上去很能抓住人心,男歌手的嗓子一般,还有些沙哑,但是,歌词和旋律让人怦然心动。

      小鱼就呆呆地站在街上,浑身落了一层厚厚的雪,把这首歌听完,然后,飞快地跑进音像店,很容易就找到了那歌带。她一看那首歌曲的名字,眼泪就下来了。

      那首歌曲名字叫《甘北朝北走》。

      小鱼买了两盒歌带,自己留一盒,剩下那盒送给甘北的爸爸和妈妈。

      在甘北家里,小鱼和甘北的爸爸妈妈坐在客厅里,颤抖着听完甘北的歌。甘北的爸爸红着眼圈说:“我第一次知道儿子的声音这么好听……”

      小鱼悄然无声离开甘北家里时,甘北的爸爸和妈妈正在拥抱儿子的声音。

      选自《儿童文学·选萃》2006年4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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